第二章：那個小生命
醫生神色凝重地看著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女人，要那女人好好考慮，否則會後悔一輩子，但是…
那女人不以為然的看著那醫生，帶有藍色假瞳孔的眼盡是疑惑：「孩子又不是你的你幹嘛那麼在乎，照著病人的要求辦事，這只是你的份內事。」挑起化有妝的完美眉毛，最終頂不順哪醫生的眼神而轉移注意力看自己來這兒前塗好的深粉色指甲。
無奈得嘆了聲氣，再接再厲的勸導這位病人，「這位病人，你的要求關乎一個生命的-」
「我連我自己的生命都照顧不好，你覺得我可以照顧好另一個生命嗎。」女人的视线由下转上，就算带有假瞳孔都掩饰不了那眸中流露出来灰茫。
沈默。
那年老的醫生臉色一瞬間刷白了，放大的眸子裡盡是错愕，不一會兒垂下了眼皮，無語。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
一直站在病房角落的黑西裝男人板著與白陶瓷娃娃七分相似的白皙臉孔，眼神冷漠的看著那醫生和化有濃妝的女人。
當初在這女人發現到微弱得幾乎沒有的死亡氣息時，他只感到驚訝。一般來說，這種人類的死亡氣息是不可能會被他發現到的。
這女人，幾乎每晚都在酒吧蹓躂，被人搭訕，徹底把酒當水喝，生活就是在渾然不醒的飄浮迷茫中度過。
直到察覺到那女人時不時會作嘔，等不尋常的舉動，他才察覺到那死亡氣息不是那女人的，是那小生命的。
人們常說，新生命的到來，只有驚喜，沒有意外。
那為什麼人要剷除那珍貴的「驚喜」呢。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啊。就算讓那生命誕生於世，這樣的母親，父親又不知下落，這樣的環境，恐怕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女人的選擇，既是殘忍亦是正確。
只是那可憐的小生命，連世面都沒見過就要離開了。雖說出淤泥而不染的可能性不是零，但是又有多少人類能辦到呢。若是多的話這世界早就太平了。
那女人說那句話時，是看著自己的右手的指甲，左手則輕撫著自己的腹部，那肚子裡的孩子。明明錯的又不是你，卻還是要你抗我的罪，我不配當媽。
恨我吧。
年邁的醫生皺起已經明顯的皺紋，空洞的眼神流露出悲傷與痛苦，合起眼，嘆氣，微張嘴，在萬籟俱寂的病房以輕聲劃破——
「好吧。」
站在醫生後面的黑西裝男人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垂下沈重的眼皮，無聲無息地的憑空消失在病房。
*
在四方都是一片雪白的光線時，坐著個瘦弱的小嬰兒，那種營養不良的瘦弱嬰兒，臉上不由得浮出一絲疑問但是眼眸還是畢得死緊，沒有要張眼的扭動著小腦袋。
「嗒噠嗒噠」的皮鞋聲在安靜的空間響起。
那小小的嬰兒不自主的把頭轉向聲音的來源，向那方向伸出瘦弱的小手。
是個穿有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那一身黑在一片雪白純淨的空間已經突兀的不得了，加上那男人身後足有兩米長的漆黑翅膀，更是如此。
像天使的翅膀，但并不是天使翅膀那般純潔無瑕，而是黑暗得很獨立，彷彿任何變化都不會受影響的堅定立場，是個很堅決且善良的顏色。
那有黑翅膀的黑西裝男人停在那嬰兒前，緩慢地單膝跪下，恭維地低下頭。
———那是死神對生命的致敬。
不一會兒，那男人伸出白皙的手，嘴角罕見的稍微向上彎，那冰冷的眸中流露出一絲溫柔，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小小的生命，那小小的生命也沒有任何抗拒的動作，只是任由那男人抱起。那男人撫摸著小腦袋，唇瓣微張地輕聲說：
「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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